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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
作者:建筑工程学院 张瑞英


  现在,我紧紧地握住她苍白的手,轻轻抚摸她瘦削胳膊上那略显松弛的皮肤。
  我童年时的母亲,手掌红活圆实,胳膊丰润白皙,声音铿锵有力,怀抱温暖得好像足够让我可以一辈子偎依。现在,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,就在这一瞬,我发觉,母亲老了,我长大了。我意识到:母亲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,我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母亲的荫庇之下;在绵延生命的过程中,她已经饱受风霜。
  生弟弟时,医生说母亲的身体很虚弱,需要剖腹产。当我放学回到家时,却得知弟弟夭折的噩耗。家里的空气中多了一些凝重和哀伤,父亲的眉头上满是疲惫,母亲的肚子上多了一道四寸长的刀口。
  家中开始弥漫浓烈的草药味。我曾端着药碗偷呷了半口,浓稠的苦涩霎时充塞口腔,母亲却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了所有的药和渣。我在心里默默感叹,原来生活也可以是这种味道。
  后来,爸爸说我有了一个妹妹。医院里透过窗子,我看到了保温箱里那个全身软软的她。她皮肤白里透红,小手貌似比我的指头还小,唯一和我原来想象不同的是她的身上插着好多管子。父亲将家里的积蓄都从银行里提出来送到医院。不幸的是,家人的努力依然没有挽留住妹妹的小生命。
  妹妹离开以后,母亲日渐消瘦。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,然后紧紧地抱着我。我的肺里满是那呛人的草药味,我用手拭去她额头上细密的汗,忍住自己愈加急促的呼吸,把稚嫩的坚强传递给她。
  我实在想不出母亲又所承受了多少苦痛。终于,我在十二岁那年,抱着健康活泼的小妹,看到了母亲脸上绽开久违的笑容。小妹的眼睛和母亲一样,闪烁着星星般倔强的光芒。她是幸运儿,是上天在我们历经生活的重重磨难后赠予的礼物。这时的我,终于又感受到生活的甜蜜。
  而今,她八岁,我二十岁,我像母亲曾经握着我的手一样抓紧她肉嘟嘟的小手,感受着血脉相连的生命律动。在今后生活的风雨中,我们将一起携手度过。
  现在,母亲是那么虚弱,虚弱得不能捏捏我的手给予回应;母亲又是那么刚强,生活一次次把希望掳走,她顽强地一次次抢夺回来。我和小妹,会传承她的坚韧,满怀信心地面对生活。
(建筑工程学院 张瑞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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